对于搬家我是有点心得的。
一是最好年纪还小,对家只有晚上睡一觉的概念。
二是最好长期住校,同家里的物件建立的感情没那么深厚。
三是最好人在外地,不用经历搬迁的折腾和重构栖息环境的折磨。
第一次搬家是五岁时,从妈妈单位的员工宿舍搬到集资建房的独栋楼。
独栋楼在十几年前还是主流,上下四层任由攀爬吵闹也不用担心影响邻居。
四楼有三分之二是后期加盖的,分别是我和爸妈的房间,我的房间对于那个年纪来说有点过于宽敞,即使放了巨大的衣柜书橱梳妆台,中间空出来的过道也还是可以愉快地骑小单车,每天晚上关灯后,床和另一个窗户之间总像是藏着无数妖魔鬼怪,把脸别向靠墙的一边也没感觉好受,更别提看过恐怖片后的夜晚。
四楼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大露台,连接着一个近乎七十度的爬梯,春节和夏天的时候偶尔会爬到顶楼放烟花,深圳搬家公司价格还可以偷偷跨过隔壁的天台来个十分钟的冒险。
还没建起四楼的时候,三楼便是卧室和起居室,后来干脆就只是书房和大客厅,最不可思议的是那时候我的视力居然可以横跨沙发和电视机之间的太平洋看了好几个暑假的动画。
而当我的视力越来越差的时候,我渐渐喜欢并霸占了二楼外公那台小电视机,二楼是外公外婆的地盘,只有在吃饭时全家才会聚集到这里。
外公还有心思那几年,在一楼还弄了个小卖部,米酒,小零食,卖不出去的竹蜻蜓,还有永远免费的冰淇淋,去年有一段时间迷上了玩昭和杂货店,游戏通关后还舍不得删去,可能就是心底这点小怀旧在作祟吧。
后来小卖部由于经营惨淡和内部持续亏空(望天)便关了门,我爸就把他以前开的书店清理不掉的书全都搬到一楼,整柜整柜的漫画和小说填满了学习之外的空隙,我妈对此是反对的,于是便把一楼的小门加了两层锁,每次她出门的时候我便偷偷找出备用钥匙,瘾上头时甚至半夜也顾不得黑,蹑手蹑脚从四楼贴墙摸到一楼,有时候运气不顺碰上我妈,一个快手只能把书插在背后裤头的橡皮筋上,睡衣一盖,面不改色应对我妈的质问。
可以说这栋楼承载了我整个少年时光,和小伙伴的打打杀杀,和大姐姐的芭比生涯,和家人的互动矛盾,就像一个个时光盒子一样完整储存在记忆里,随时开启。
第二次搬家是高二时,从栋楼搬到整体楼盘的小商品房。
初三那年,外公离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少了一个人,但从那以后,整栋楼都是空的。
高一开始我便住校,家里只剩下爸妈两个人,每天也只是在一楼和四楼往返,只在周末回家的我并没有父母的感受深刻,只是某一天,他们问我要不要搬到更好打理的商品房,我想到偶尔会路过的那个新楼盘,觉得好像也不错,那就搬吧。
商品房一开始住着很新鲜有趣,没有空旷的恐惧,但相对来说空间小太多,爸妈便在装修上用心,我的房间虽小,却给在天花板做了个星星和月亮的镂空吊顶(听描述好像很土很清真,但实物很可爱,比心=3=)。
在这里,我经历了两次高考的折磨,可能是沉浸在外物的时间太多,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时间和房子好好相处,后来因为小区日渐增多的外来人和商用区域,全家人便又慢慢浮起搬走的念头。
第三次搬家是大一时,从小商品房搬到宽敞较多的江景房。
第一次看房,我爸说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话音刚落门便打开,视线尽头的江水被阳光映得星星点点,我便回他我觉得我也很喜欢这里。
之后的装修和搬家由于我在外地,并不用帮手,据说东西也不算多,几个人呼啦啦就搬完了。
这或许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家。
房间不大也不小,足够打滚足够窝一天不出房门也不腻。
随时可以看到江滨的车来车往和大桥的夜色,我也不记得自己在阳台上拍过多少回日落和晚霞。
大学每次放假回家,都很喜欢开门那一刻,阳台那头的光透过窗帘柔柔地传递到眼前的感觉,嗯,这就是家。
第四次搬家是工作两年后,从江景房搬到生活更为便利的小区房,也就是现在。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无论当年有多完备的设想,事情和周遭环境的变迁还是会让我们这善变的一家做出决定。
爸妈退休后,会更考虑离菜市和车库近不近的问题,原来的小区也因为车位和电梯及物业的问题致使我们把搬家又提上日程,最终机缘巧合买下现在这处房子。
这或许是我这么多次搬家以来最为印象深刻的一次。
原来的家留下的记忆太多太琐屑,大学几年的杂物在毕业后原封不动带了回来,再加上工作两年来在家的时刻比之前每一处都要久,心情不顺时的买买买积压了各种零碎,每个物件都多多少少有点意义,大物件可以被搬家公司粗暴搬到新房,但小物件还是得自己来收拾。
放假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拖着两个小箱子和大旅行袋回去,挑挑拣拣,过程其实算是断舍离,可以不带走的、犹豫不决的都狠下心丢入垃圾里。
但有的东西扔了又扔,最后还是被我妈去捡的时候带了回来,看到它好端端被放在新房桌子上时,心里是又庆幸又难过。
夜晚躺在新的空间,原以为会不适应,但过了几天便也还自得其乐,除了wifi暂时还没有完全覆盖房间这一憾事,其余的都慢慢磨合,慢慢来。
没想到会唠叨这么多,原本只是觉得时间和感觉刚好,那便坐下来写点什么吧,把记忆在这个初秋的下午摊开了,感受才如此真切,原来每一个家都陪我经历人生中或大或小的转折,回头看,有很多遗憾,我以为可以随着搬离而抹去的,终究还是形影不离。